灵感来源于莱勒那张图qwq超级好看的

“你能不能老实一点？”

忍耐了三个月后，战音终于在某个无人经过的深夜开口，把声音藏在齿缝间，递出自己的疑问。

身为玩具店里最精致的两只人偶，她们被放置在店门口最显眼的橱窗里，接受着来往顾客赞美的目光。战音尽职尽责地遵循不说话也不动的原则，而身边这只叫言和的人偶却不老实得过分，在最热闹的时段也敢咧咧嘴，冲趴在玻璃上的小丫头笑得开心。

此时她更加肆无忌惮，头上两只毛茸茸的兔耳竖起又垂下，像是故意证明着主人的顽皮。“为什么要老实？多无聊啊。”

即使她的手臂被店员摆弄在了一个有些难受的姿势，战音仍保持着人偶应有的静止。嘴唇轻轻开合几下，低低地说：“别忘了，你是个玩具。”

“既然你说得出话来，又怎么可能还只是个普通的玩具？”言和扭头看着战音，战音仍然一动不动，被迫对视上一双漂亮的蓝眸子。她不会形容那种颜色，剔透的，闪亮的，仿佛蕴了千言万语，只等她来读。

“……”她没有答话，却慢慢移开了目光。

言和来回晃着腿，鞋跟和展览台一下下地敲击出声，卡着秒针的节拍。哒，哒，哒。在深夜的商场里，这样的声音有些过于响亮了。

战音不敢想象如果巡逻人员在此时经过的话，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。虽然从有意识起就只是呆在狭小的橱窗里，她却已无师自通地懂得人类社会的规则。

言和还在持续地制造声响，而惯例的巡查马上就要到来。情急之下战音违背了自己的坚持，抬起手按住言和放在台子上的那只。言和诧异地看向她，随即像是明白了她所想传达的信息一般，迅速回到了人偶应有的模样。

——精致而又静止。

商场保安拎着手电筒照向她们所在的橱窗，疑惑地盯了两秒后，他打了个新鲜的酒嗝，嘴里自顾自嘟哝着走远。

保安一走远，言和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。有了前车之鉴，她没有再发出声音，只是用纤细的手指摆弄着裙摆上的蕾丝，拽过来又扯过去，不亦乐乎的模样。

“你看看货架上那些玩具，还有谁会动吗？”

“……没”

“所以啊”，言和翻过手心来握住战音：“相同的，只有你和我。”

战音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放在言和手上一般，急着收了回去。她再次对上言和的目光，脸上头一次显现出生动的神色，眉毛拧起，一双异色瞳薄怒地盯着言和：“你这样下去早晚要被人类注意到。”

言和伸了个懒腰：“可是都这么久了也没人注意到我啊。”她放下胳膊，忽然凑到战音脸边：“你是在关心我吗？”

“不……不是！”战音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。

言和翘一翘嘴角：“你真可爱。”

到了第二天，言和似乎是长了教训一般动也不动。战音看在眼里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。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身旁这个不安分的人偶时不常闹出的动静。

突然，言和直直地倒了下去。砰的一声巨响在橱窗里炸开，战音吃了一惊，她清楚自己与言和的身体是多么脆弱，却不敢看上哪怕一眼，生怕被人注意到，心里却已经开始埋怨某个把言和挪来移去，又没有放正的店员。

言和躺在展示台上，半长的白发一下子铺开来，散在战音手边。战音忍不住抬了抬指尖，以最轻微的幅度挪动着，去摸一摸言和的头发。软软的，滑溜溜的。战音想象着言和的头发是如何从指缝间穿过，那样干净的白色是怎样在彩色灯光的照射下变得斑斓。

胸腔里传来莫名的悸动，有些痒，麻麻地传遍全身。战音忽然变得惊惶，为着这不可名状的陌生感受。

橱窗被店员打开了，作为店内招牌的两只玩偶，她们向来被看得重要无比。言和被小心翼翼地拿起，反复检查过之后又放回展示台上。

就在店员将她放下的途中，言和冲战音飞快地眨了眨眼，唇角勾起来一点令人心安的弧度。战音松了一口气，眼睛仍是木木地看向正前方，嘴角却有些绷不住了。

那天晚上，她又忍不住开口，心里已经不那么排斥这样的“出格”，声音比之前抬高了些：“疼不疼？”

言和瘪瘪嘴，委屈写满了脸：“疼……”

“哪儿疼？”

“撞到脖子了，还有头……”言和揉一揉后脑勺，关节连接处发出吱嘎声响。“我会不会散架啊……”

战音凑过脸去，想借着借着寥寥灯光看清些。她一下子就忘了自己之前是如何不满身边这个过分调皮的同伴，只顾着心疼起来：“你怎么会突然摔下去，店员没把你放正吗？”

就在战音一心寻找着或许存在的细小裂缝时，言和忽然扭头吻上了她。

两片冷硬的属于人偶的唇接触到自己时，战音却仿佛感到了温热的柔软。一下子如同什么都不记得，沉进一片模糊而又朦胧的幻觉里。

唇一触即离，言和仍然紧紧挨着战音，亲昵地靠在她身上。

“其实是我自己倒下去的。”言和轻轻在战音耳边说，话音里是偷吃成功一般的志得意满。

战音一下子弹开，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言和：“你是…故意的？！为什么？”

“不是你说的不关心我吗？”言和无辜地看着她：“我试验一下嘛。”

“所以你就拿自己来开玩笑？你到底在想什么？”

言和一脸严肃地沉思片刻：“我在想，我到底有多喜欢你。”